。Parallel Hearts。

113.遠古的神話

　　後來，愛絲特沒能跟格里西亞和羅蘭一起去找粉紅。

　　原本，她是因為擔心身為巫妖之一的粉紅不曉得會不會有甚麼動作，才想跟他們一起去的，但不料格里西亞卻基於同樣的理由堅持不讓她跟……由於他的態度十分強硬，而愛絲特在思考了一番後，也判斷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所以只跟他們說了句「小心一點」後，就與他們在聖殿的大門口分開了。

　　這週隸屬於審判小隊，愛絲特原本在目送他們離開後，就應該去找她的隊長雷瑟，並接受由他指派的任務，可當她進入審判所辦公室時，卻看到只有維達在那裡。

　　「愛絲特，妳來了啊。」

　　維達對她微微勾起嘴角。跟在雷瑟身邊多年，受到他的耳濡目染，這一代審判小隊隊員的身上都多少有他的影子──雖然在她的眼裡，無論他們的行事作風和神情如何相似，她的雷瑟哥哥永遠都還是獨一無二、沒有人能取代的。
　　
　　愛絲特笑著點了點頭，簡短問候道：『愛絲特‧賽維爾本週隸屬審判小隊，前來聽取指示。』

　　聞言，維達望著她先是一怔，接著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難過地說：「原來妳真的……沒辦法說話了啊。」

　　愛絲特眨了眨眼，但很快就會意了過來。

　　身為稀有珍貴的史上第一位女性聖騎士，她失去聲音的事，當然迅速地就在光明神殿裡傳了開來，而為了避免流言蜚語胡亂擴散，十二聖騎士也乾脆直接把實情散播了出去，將之全都歸咎給了巫妖紅詩──他們的確沒有說謊，愛絲特會失去聲音，嚴格來說的確是紅詩導致，但他們卻也沒有把「真正的原因」鉅細靡遺地公布，只是告訴聖騎士們「都是那個已被他們解決了的巫妖害的」。

　　即使這事細究起來紅詩確實不算無辜，但她卻又一次地被迫扛下了全責……沒辦法，畢竟「審判騎士長曾經被殺死」這種事，要是讓聖騎士們都知道了，那可是真的會造成恐慌的……也只能稍微委屈紅詩背下這個鍋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聖騎士們理所當然都很擔心愛絲特，也有人提出了她以後該怎麼與大家溝通的疑問，而十二聖騎士也沒有瞞著他們關於精神傳話的事，再怎麼說她以後都還是會待在聖殿與她的聖騎士夥伴們合作，他們總是得知道未來該怎麼與她相處的。

　　不過，雖然聖騎士們大致上都知道她會使用精神魔法代替聲音來溝通，但目前真正聽過她使用的人卻只有十二聖騎士長，以及少少幾位副隊長和聖騎士而已。

　　眼前的維達……似乎就是第一次聽到的樣子，也難怪他會是如此反應了。

　　愛絲特給了維達一個充滿精神的微笑，接著行了個騎士禮，露出英氣十足的表情，說：『雖然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說話了，但是溝通上不會有問題，被交付的任務，我也依舊會盡全力完成的，請放心！』

　　「……啊，說得也是。是妳的話，很值得信任。」維達望著她一會兒，嘴角才略帶無奈地微微勾起。

　　他正了正神色，接著說：「那麼就由我，審判小隊的副隊長，來傳達正在審訊犯人的審判騎士長的命令──」

　　「愛絲特‧賽維爾，今日與明日，妳的工作是『自我鍛鍊』。」

　　『……自我鍛鍊？』

　　「是的。」見愛絲特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維達頷首，臉上的表情卻也有些困惑，繼續說道：「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隊長的意思……但這確實是隊長交代我交付給妳的任務，他還要我告訴妳，『去找最能夠幫助妳的對象』，說這麼對妳說的話，妳就會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

　　聽到這裡，愛絲特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

　　這是要她去找克羅路西菲爾的意思！這的確是只有她能夠明白其中涵義的命令呢。

　　之前她與克羅路西菲爾練習神術和魔法，以及研究龍契魔法時，大多是利用任務之後的空檔時間去進行，如今雷瑟大概也是感到情勢不太穩定，再加上他也希望她能夠更順利地熟練精神傳話，才會乾脆下達要她直接去找克羅「鍛鍊」的命令吧。

　　這樣也好，她本就必須在即將席捲而來的風暴到達前……做好越完善的準備越好。

　　『我明白了！謝謝你，維達。』愛絲特再度露出笑容，對維達行了個騎士禮後，便轉身離開了審判所。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維達露出了有些複雜的表情。他們這些副隊長，大概就是聖殿裡除了十二聖騎士長之外，最熟悉也最親近愛絲特的人了。

　　想到她以後都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他們交流，亦再也沒辦法聽見她跟聖騎士長們練習唱頌讚的天籟歌聲……果然很難不教人失落啊。

　　不過依愛絲特的個性，她肯定是不會希望他們未來都用這種哭喪著臉的表情面對她的……思及此，維達馬上甩了甩頭，臉上再次掛上了那認真中帶著淡淡微笑的表情，一如他每一次面對愛絲特時一樣。

　　還是表現得跟以前一樣，才是最好的呢。

　　※

　　兩天後的早晨，當格里西亞到達他與希歐和艾維斯約好要去晉見國王陛下的聖殿大廳時，由於他又例行地稍微遲到了一些，艾維斯已經在那裡等待他了。

　　「堅石兄弟，久等了！在光明……咦？」

　　正當他準備開口，要以一長串光明語開始「打招呼」之際，映入他眼簾的畫面，卻令他不禁愣愣地停止了即將說出口的話。

　　「愛絲特，妳怎麼會在這裡？」他驚訝之餘，也不忘壓低聲音以在聖殿門口守衛面前保持他的優雅形象。

　　愛絲特笑著對他行了個騎士禮，然後抬頭與一旁的艾維斯對望了一眼。

　　「啊，關於這件事，是前天的會議中我忘了補充，真是抱歉。」艾維斯露出抱歉的微笑，向格里西亞解釋道：「太陽，國王陛下此次除了要求召見你之外，另外還特別說要召見『光明神殿史上第一位女性聖騎士』。前天會議結束後，我才想起要通知愛絲特這件事，昨天審判長來找我時，我也已經告知他了，他說那就讓愛絲特今天跟我們一起進皇宮晉見國王陛下。」

　　「是這樣啊……」

　　格里西亞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的確，因為他的老師和皇室的關係很好，小時候他和愛絲特都很常被他帶進皇宮，他們跟現在這位國王雖然不能算是非常熟悉，卻也是有所認識的，只是愛絲特也正式成為聖騎士好一段時間了，怎麼之前就沒有聽說國王要召見她，偏偏在這個時間點才突然這麼做呢？

　　難道是克羅路西菲爾的事？可是他分明還沒有向伊力亞解釋清楚克羅路西菲爾和愛絲特的關係，而且，除了十二聖騎士和教皇之外，連光明神殿裡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生命契約的事了，國王應該沒有道理會知道，還為此找愛絲特過去才對……

　　除非，是他的老師這次回來，去告訴了國王什麼。

　　格里西亞恍然大悟，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原因果然還是老師了。不過，若真的是因為老師對國王說了什麼才讓他有意召見愛絲特，那想必國王是不會做出什麼要加害於她的事才對。

　　思及此，格里西亞才鬆了口氣。

　　話說又回來，若是國王此次真的想對愛絲特不利，那也有他、堅石和暴風在，國王應該也不敢明目張膽在他們眼下對她做什麼，想來雷瑟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提議要她跟他們一起去見國王的吧……等等，所以暴風呢？為什麼都過這麼久了，他還是沒有出現？

　　格里西亞左顧右盼了一番，還是沒有看到希歐的身影，雖然身為自由自在的暴風騎士，他遲到並不是太奇怪的事，但這也有點遲到得太久了。

　　「堅石，暴風怎麼會這麼久還沒來？」格里西亞疑惑地低聲問。

　　「的確是還沒有看到他，時間也快要來不及了，我們是不是去找他一下比較好？」艾維斯有些苦惱地皺眉，提議道。

　　「好，我們去找他吧。」

　　※

　　結果，最後還是只有格里西亞、艾維斯和愛絲特一同出發前往皇宮。

　　走在路上，愛絲特想起剛才他們在希歐房間裡看到的畫面……只見希歐躺在床上，他的雙手放在胸前，看起來似乎是正在扣鈕扣的樣子，但……他的雙眼竟然是閉著的，一時之間還讓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昨晚睡前時衣服脫到一半就睡著了、還是今早起床時穿衣服穿到一半才睡著，或者更糟的……他整晚為了工作沒睡，是直到早上驚覺該去皇宮了才趕緊換上正式的騎士服，結果卻換到一半就睡著了……

　　不管是哪個，都會令人不禁覺得到底是要多麼工作狂才會搞成這樣……愛絲特忍不住為他掬了一把同情淚。

　　幸好格里西亞和艾維斯也不忍希歐這麼勞累……也為了避免他在漫長的三十八代十二聖騎士任期的前期就過勞死，導致他們之後的工作量暴增，他們不但讓希歐好好躺回床上去睡，還在離去前在他的房門口分別留下了「暴風昏睡中，入內打擾者會被光明神降雷劈死。太陽筆」以及「還會被我的大劍碎屍。堅石筆」兩句話。

　　「愛絲特姐妹，不知妳身上是否帶有寒冰兄弟的甜點呢？」

　　突然，格里西亞放大的燦爛笑容出現在眼前，將愛絲特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

　　還沒有等她「開口」，格里西亞的笑容卻立刻垮了下來，甚至顯得有些哀怨，他指著一旁笑得有些無奈的艾維斯，語氣冰冷了好幾度，說道：「審判那傢伙，居然把堅石的甜點換成了超苦的巧克力！早知道就不要沒事自己對他坦白我變胖了的事……嗚嗚嗚。」

　　「……」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嘛，看著他那欲哭無淚的好笑表情，愛絲特有些幸災樂禍地瞇起了眼。

　　「所以我只能指望妳了！愛絲特，妳的甜點應該沒有被雷瑟換掉吧？那……」

　　『我吃完了。』

　　不等他說完，愛絲特便故作無奈地兩手一攤，然後若無其事地繞過瞬間在她面前石化的格里西亞，拉上艾維斯便繼續往前走了。

　　「啊啊啊！可惡啊……嗚嗚……」

　　格里西亞哀怨的抱怨聲從後頭傳來，令愛絲特和艾維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

　　三人才剛踏進皇宮，伊力亞就立刻上前來，看來是特意來迎接他們的。

　　「伊力亞，你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舉行婚禮了嗎？」見狀，艾維斯打趣地說。

　　可伊力亞卻非但沒有高興或害羞等等的反應，而是一怔，隨即竟露出了苦笑，說：「恐怕婚禮的事得暫緩了。」

　　聞言，格里西亞和艾維斯都是一愣。艾維斯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先別說了，太陽騎士、堅石騎士，還有愛絲特聖騎士，請你們快快跟我來，國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伊力亞一說完，就很著急地轉身邁開腳步，他的表現令格里西亞和艾維斯都有些不明所以，現在這個時間應該還沒到約定好的召見時間才對啊？

　　在他們後頭的愛絲特卻神情認真地推了推他們，再指了指前方已經漸漸走遠了的伊力亞，示意要他們趕緊跟上，他們被這樣一催促，也只得趕緊前進了。

　　到達謁見大廳時，眼前的陣仗令格里西亞和艾維斯都嚇了一跳──在那裡等待著的不是只有國王而已，居然連沉默之鷹也來了，而且他還不是獨自前來，身旁還有約二十名的闇騎士和十名穿著像是祭司袍的人。

　　是稀有的渾沌祭司。

　　愛絲特的眼神默默掃過那些闇騎士與渾沌祭司──她的視線在某名闇騎士以及某名渾沌祭司的身上停留了特別久，只是不著痕跡地並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

　　此外，除了這些一看就知道是渾沌神殿的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人在場，他們的臉孔和服飾看起來都很陌生，甚至不太像是忘響國的人。

　　「他們的身上有基辛格王國的徽飾。」艾維斯在格里西亞耳邊輕聲說。

　　格里西亞點了點頭。連基辛格王國的人都來了，看來還真不是要討論關於婚禮的事這麼簡單了。

　　此時，國王身旁的那名較年輕的心腹騎士上前了兩步，正打算開口時，卻被國王阻攔了。

　　「太陽騎士，基辛格王國的使者帶來消息，他們說魔王即將在葉芽城誕生。」

　　格里西亞瞪大了眼，他沒想到沉默之鷹曾告訴他的這件非同小可的事，他們居然也主動告知了國王……畢竟「魔王」雖然是渾沌神真正的代言人，但就字面上來看也能略知，那可不是甚麼受歡迎的神之代言人……難道他們就不擔心自己的代言人會被王國軍隊圍剿嗎？

　　「而且他們還要我們大力協助魔王誕生！」

　　國王接著說完這句話後，即使他已經很努力收斂，還是任誰都看得出他有多麼震怒。

　　格里西亞完全可以理解，他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反應……他思考了一下後，看向沉默之鷹等陽，說：「既然沉默之鷹在此，不妨請他詳細說明。太陽相信，闇騎士之首既敢站在光明神的土地上宣告魔王將誕生，必有其一番道理。」

　　國王沉默地皺眉，對身旁的年輕心腹騎士使了眼色，後者立刻高喊：「渾沌神殿的沉默之鷹，你還不快點將事情詳細說明清楚！」

　　可沉默之鷹聞言，卻奇怪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反問道：「國王陛下，魔王的真相是各國王室代代相傳的不宣之秘，您怎麼會不清楚真相？」

　　「……」格里西亞聽見「代代相傳」這幾個字，臉色馬上就不著痕跡地垮了下來。

　　看來那個前任肥豬王不光是個變態昏君，而是根本就是個萬年禍害！連這麼重大的「王室代代相傳的不宣之秘」都可以忘記告訴兒子……要是忘響國的開國元老們知道他們有這麼個後代，搞不好都要氣得從墳墓裡頭爬出來親自掐死他了！

　　頓時，整座謁見大廳這麼多人，空氣卻靜默得連人的呼吸聲都隱約可聽聞。

　　只見沉默之鷹滿臉不解；年輕的心腹騎士不知所措；而國王陛下則是面無表情地……嘴角默默抽蓄了幾下。

　　為了打破這陣尷尬的沉默，格里西亞只得趕緊開口：「沉默之鷹閣下，太陽認為，國王陛下乃是希望您可以跟太陽解釋。畢竟太陽對此事毫無所知，而國王陛下也僅有代代相傳的隻字片語，所以可否請您詳細解釋一番，好讓太陽可以明白事情原由？」

　　沉默之鷹等陽轉頭望著格里西亞，下意識地就想恭敬地回答一聲「是」，但在看見格里西亞神色不太對勁地隱約皺了幾下眉頭後，他才趕緊轉變語氣，平靜地說：「這當然沒問題。」

　　接著，他便開口將最初的魔王誕生於世的遠古神話，向眾人娓娓道來……

　　「許久以前，在諸神爭奪信徒建立信仰的時代，祂們發現光明屬性的力量比黑暗屬性更能吸引信徒，因為大多數生物似乎都有崇尚光明的天性。於是，祂們大量使用光明屬性的力量，這些神包括如今的人們熟知的光明神、戰神等等。」

　　「但是，神強大的力量卻讓這個世界的屬性失調了。光明屬性的大量使用，導致黑暗屬性開始滯流和聚集，漸漸產生出『黑暗之地』這樣的地方。然而，黑暗之地的出現卻只是警訊，當黑暗屬性聚集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世界開始被黑暗吞噬了。」

　　「黑暗之地的面積不斷擴大再擴大，大地漸漸被不死生物覆蓋，活著的生物被迫一遷再遷，能夠生存的土地卻一直不斷減少。面對世界的逐漸崩潰，諸神雖然知道只要不再使用光明屬性就可以改善，但是，有些神根本無法使用黑暗屬性，例如全光明屬性的光明神，而可以調動黑暗屬性的神，卻大部分也都不肯放棄使用光明屬性，因為那勢必會使祂們流失大量的信徒，進而逐漸導致祂們的存在消失。」

　　「然而，還是有極少數的神為了世界，選擇放棄使用光明屬性，但祂們也就成了那些現今已經不存在於人們信仰的『失落之神』。」

　　「只是，那些失落之神的犧牲卻依舊無法挽救瀕臨崩潰的世界。當事情快要不可收拾的時候，原本由於信仰低落而存在淡薄的渾沌神決定站出來收拾殘局了，因為祂幾乎是全黑暗屬性的神祇，解決這件事的困難度會遠比其他神祇要容易許多。祂決定製造一個專門吸收黑暗屬性的『容器』，讓容器把過剩的黑暗屬性全部吸收，先將世界恢復平衡後，再讓容器慢慢把黑暗屬性消耗掉。」

　　「為了吸收以及消耗那些黑暗屬性，容器的力量強大到違反諸神條約，但是因為世界已經失衡崩潰，唯有渾沌神的容器可以拯救世界，所以諸神便對渾沌神的違約視而不見。」

　　「雖然諸神沒有阻止渾沌神，但人類卻害怕了。他們大多數不明事由，同時也恐懼那些不斷聚集起來的黑暗，他們甚至把黑暗之地的誕生怪罪到渾沌神身上，認為渾沌神想要製造出毀滅世界的武器。」

　　「於是人們聚集起來，開始一連串討伐渾沌神的戰爭，在一片混亂的戰爭中，好不容易快要製造出來的容器被打碎成三塊，渾沌神也因此氣得拂袖而去。」

　　「直到世界真正開始崩毀，一些知道了真相的人們便苦苦哀求渾沌神的原諒以及拯救，最後，渾沌神終究還是出手幫忙了──祂撕下自己的一小塊碎片，然後把碎片分成三塊，變成三個『引導者』，賦予祂們去把破碎成三塊的容器碎片找回來重新組成完整容器的使命，這才拯救了世界。」

　　「當初那群哀求者，就是渾沌神殿的開創者，也是最初的闇騎士和渾沌祭司，而那枚『容器』指的就是渾沌神的代言人，魔王。」

　　「你的意思是神差點毀掉這個世界，而魔王卻拯救了這個世界？」等陽說完後，年輕的心腹立刻怒氣沖沖地說：「綜觀歷史，魔王的現世每每都會為世界帶來無窮的災難，這樣的人物都能被你說成救世主？真不愧是崇尚黑暗的渾沌神殿，簡直胡說八道！」

　　聞言，等陽冷冷地瞪著他，說：「如果魔王真的只有帶來災難，渾沌神殿何以存在這麼久？因為地緣關係，魔王帶來的災難有一大半都是基辛格王國在承受，但他們卻始終信仰渾沌神，也支持渾沌神殿的存在，難不成基辛格王國的人是天生喜歡災難？」

　　一旁，基辛格王國的使者也冷冷地瞪著那名年輕心腹騎士，他們嚴肅的神態就像為沉默之鷹所說的話提供了有力的證明，這令心腹騎士不禁一愣，頓時啞口無言。

　　等陽轉頭看著國王，認真而嚴肅地高聲道：「當黑暗之地開始吞噬世界的時候，因為地緣關係，基辛格會成為第一個死亡王國，這就是基辛格王國為何願意承受魔王帶來的災難，以及長年信仰渾沌神的原因。但是，國王陛下您也不必慶幸，當基辛格徹底成為死亡國度的時候，忘響國和月蘭國至少也已經是半個死亡王國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頗重，心腹騎士一句「無禮」都喊了一半，卻被國王擋了下來。

　　「國王陛下，為了這個世界，魔王一定要誕生！基辛格王國會盡一切力量來確保魔王誕生。此外，渾沌神殿也已派出使者前去通知月蘭國，月蘭國女王也已表明立場，她會全力支援魔王誕生。」等陽半跪拱手，雖是請求的姿態，但他不卑不亢，語氣也毫無妥協的意思。

　　聽到這裡，國王的臉色已經沉黑如燒焦的鍋底，他頭痛地扶額，然後將視線移至格里西亞的身上，眉頭一皺，像是在詢問一般。

　　「敢問沉默之鷹閣下，魔王要如何誕生？」格里西亞思考了一下，問道。

　　「當初容器被打成三個碎片，因此會有三位魔王候選人，他們會在引導者的帶領下彼此競爭，最後的勝利者將會融合三個碎片成為新的容器，也就是魔王。」等陽轉過頭望著格里西亞，回答道。

　　「但為何要在葉芽城競爭？」一旁的艾維斯皺眉，忍不住低喝：「葉芽城人口眾多，同時也是忘響國的首都，無論如何都不該選擇此處！」

　　等陽卻只是淡淡地說：「很抱歉，地點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只是找到地點，然後前來通知你們進行準備，讓傷害可以降到最低。」他停頓了一下，低聲補充：「以往為了不讓魔王誕生的事情多添變數，我們並不會公開魔王誕生的地點……但這次得知地點是葉芽城，神殿和我國國王再三商討之下，還是決定來通知貴國，讓貴國可以先行準備，以免造成太大傷亡。」

　　國王沉默一會兒後，轉頭對較年長的心腹騎士說了幾句話，後者便走出來宣告：「有鑒於基辛格王國使者一路奔波，今天的討論到此為止，眾人先行休息，擇日再議。」

　　這任誰聽了都知道是藉口的散會理由一說完，國王便立刻站起來轉身離去。沉默之鷹、渾沌神殿的人和基辛格王國使者，也都接著被僕人引去休息了。

　　格里西亞也想趕緊離開，回到聖殿告知其他十二聖騎士這些事情，並早點與雷瑟討論因應對策，但當他正要轉身時，伊力亞卻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對他說：「太陽騎士，麻煩你跟我到書房，陛下想在那裡召見你。」

　　說完，伊力亞又轉過頭，看向從頭到尾都神色嚴肅並沉默不語的愛絲特，說：「也請愛絲特聖騎士留步，並跟我們一起來，待國王陛下召見完太陽騎士後，他便要召見妳了。」

　　「好的。」格里西亞回答完，看向望著自己的愛絲特，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對她點了點頭。

　　得到上司的應允，愛絲特這才轉頭過去看著伊力亞，她微笑著行了個騎士禮，並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離開前，格里西亞指示了艾維斯要他幫忙約等陽近日見面，也在他回了聲好以後，才帶上愛絲特，跟著伊力亞一起往國王書房的方向前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