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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黑暗之地

 

  「真是的……」

  愛絲特嘆了口氣,一邊輕手輕腳地幫躺在床上正紅著臉閉著雙眸、平穩呼吸著的格里西亞蓋上被子。

  鬧了一番,把酒館弄得亂七八糟、還順道把其他客人通通嚇走後,他們四人便在酒館裡大喝特喝了一番……還不小心喝得有些過頭了。

  格里西亞大概真的是一陣子沒喝酒,又加上這回酒錢不需要自己付,還當真跟尼奧就這麼喝了開來。

  雖說四人都喝得滿多的,但幸好艾崔斯特跟愛絲特真算是有稍微克制,因此當太陽騎士師徒都喝得爛醉的時候,他們才能分別幫忙將兩人給扛回旅館的房間。愛絲特的力氣本來就不是特別大,不過撐起格里西亞並將他半拖著帶回旅館,這段路途還不算太遠,雖然花了一番功夫,但她還是勉強能做到,只是,比格里西亞還要高大強壯的尼奧,就真的只能靠艾崔斯特幫忙了。

  「辛苦妳了,愛絲特。」見愛絲特擦了擦額間的薄汗,還鬆了口氣的模樣,艾崔斯特不禁苦笑道。

  「不會的,您才是……這三年多來辛苦了。」看著另一張床上剛由艾崔斯特打理好、看起來也是爛醉如泥的尼奧,愛絲特忍不住無奈地勾起嘴角。

  艾崔斯特聞言先是愣了愣,但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他很快便也會意過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麼晚安了,您也快點休息吧!明天的任務還要勞煩您了。」愛絲特對艾崔斯特柔聲道,隨後,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重要事情般地啊了一聲。

  她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兩名太陽騎士師徒,確定他們都睡得不醒人事後,走到一旁將放在地上的自己的包袱撿了起來,伸手進去袋子裡頭摸了摸──然後,將在這趟冒險途中紮營時寫好的那封信、以及一袋鼓鼓的小布袋拿了出來。

  「這個……交給您了。」刻意壓低音量,愛絲特對艾崔斯特遞出手中的信件與布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紅了臉:「是這個月的份……接著還要繼續拜託您了。」

  深深地望著眼前反應相當可愛的少女,艾崔斯特露出了然於心的溫和微笑,將愛絲特手中的兩樣東西接了過去,並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包袱中。

  「妳現在還是不想讓他知道嗎?」艾崔斯特也壓低了聲音,眼神不住飄向自己正熟睡著的冒險夥伴,笑著說道。

  「嗯……」愛絲特仍紅著臉,卻無奈地輕點了點頭,視線也隨艾崔斯特飄了過去,「師父他是很愛面子的……就麻煩您繼續保密了。」

  「說的也是。」艾崔斯特無奈地不得不認同,再度望向少女,看著那對漂亮的銀眸倒映著這三年多來自己如同褓姆般在照顧著的麻煩同伴,如月般閃耀的眼底所滿溢著的情感,是深刻的溫柔與敬慕。

  ※

  「啊啊啊啊啊!我的光明神啊!」

  「……」

  雖然很能理解格里西亞會如此緊張地尖叫出聲的原因,愛絲特還是不免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畢竟剛睜開眼睛、還在迷迷糊糊,甚至有點宿醉的狀態下,卻發現自己腳下空無一物地飄浮在離地面至少二十公尺高的空中,會嚇得瞬間清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不過不需要等她開口吐槽,一旁就傳來了尼奧和艾崔斯特的聲音。

  「鬼吼鬼叫什麼?一大清早的別嚇人啊。」尼奧優雅地伸了個懶腰,還瞪了格里西亞一眼。

  「事實上,現在已經中午了。」在一行人最前方的艾崔斯特全身罩在斗篷下,咕噥地吐槽道。

  感受著由艾崔斯特發動的風屬性魔法,也就是讓四人平穩地飄浮在半空中前進的「飛行術」,格里西亞忍不住瞪大眼,訝異地說:「你居然會飛行術?」

  「本來是不會的。」艾崔斯特轉過頭,臉上盡是無奈:「但是,尼奧說風屬性魔法對旅行有很大的幫助,硬是要我去學,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學會風屬性魔法中的兩個,瞬間移動和飛行術。」

  剛好是他最想學的兩樣風屬性魔法!沒想到艾崔斯特這個黑暗屬性最強烈的黑暗精靈,竟然能學會,還能夠讓四個人同時飛行前進……一邊在內心讚嘆,格里西亞也一邊出聲安慰道:「老師總是喜歡強迫別人學習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你習慣就好。」

  「你也辛苦了。」艾崔斯特露出同情的眼神望著格里西亞。

  「沒關係,我已經脫離苦海了,接下來是你辛苦了……」格里西亞輕拍了拍艾崔斯特的肩膀,兩人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你們兩個,當我是死人嗎?」一旁的尼奧見狀,危險地冷言道,而這句話也讓格里西亞和艾崔斯特悶笑幾聲後便閉上嘴,不再聊下去了。

  愛絲特也無奈地乾笑了幾聲,她望著尼奧,開口問道:「師父,請問我們要去哪裡呢?」

  「我們現在就要去執行昨天跟你們提到的任務,使用飛行術的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你們也不會太晚回到你們的隊伍去。」尼奧微微勾起嘴角回答。

  格里西亞點了點頭,繼續問:「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你放心,這是個很簡單的任務。」尼奧看向格里西亞,淡淡地笑著說:「對你來說,尤其容易。」

  「喔……呵呵。」格里西亞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轉頭看見艾崔斯特露出「老子豁出去了」的表情後,嘴角抽搐地望向愛絲特,最後再看了看自己的腳下。

  「……」給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愛絲特心裡卻很想跟格里西亞說,還是別再無用掙扎了……反正不管是乖乖跟師父一起去執行任務,或是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再被「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追殺,這兩種選擇都差不多一樣前途多舛啦。

  不過對愛絲特來說,她自己肯定是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的,能跟最親愛的師父一起冒險、解任務,她可是相當開心,而且這也代表她能跟師父和他溫柔的黑暗精靈夥伴多相處幾天。

  抬起頭望著晴朗的藍天,看見一群鳥兒從離他們不遠處的天空悠閒地飛過,她的心情也不禁跟著變好了起來。

  乘著拂過臉龐、將自己的高馬尾吹得微微飄起的風,她興致高昂,卻溫柔地開口:


  重要的事物是什麼?

  一直以來我總是分不清。

  每個人都在微笑之中隱藏著些什麼?

  已經無人知曉的一個約定,

  將故事的開始與結束,聯繫了起來。

  讓翅膀休息這件事,雲雀並不知曉,

  選擇逕直向前的風,展翅高飛。

  孩子們伸手指向天空,光芒的路標,

  「牠就像要往太陽的身邊飛去呢!」

  將那懷念的童稚的悲傷,捨棄前行吧!

  一味地往天空飛舞上升,將心乘在翅膀上。

  吶,其實無論何時,一個人都是寂寞的吧。

  重要的事物,可不只有一個。

  只有彷彿相互呼喚的雲雀的聲音,

  遠遠地,朝雲的彼端飛去,

  在草原殘留下溫柔的影子。

  吶,其實一直以來,你都在光芒之中吧?

  我有想要到達的地方,

  要啟程去尋找愛的模樣……

  尼奧和格里西亞都用溫柔的眼神看著高歌的愛絲特,只有艾崔斯特先是微微瞪大了眼,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怎麼樣,我女兒的歌聲很棒吧?」尼奧滿臉驕傲地對夥伴笑著說道。

  「真是宛如天籟。」艾崔斯特勾起嘴角,認同地點了點頭:「連我這個黑暗精靈,聽了後都不禁感到平靜,真是不可思議的歌聲。」

  「您說的太誇張了啦……」愛絲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

  「孩子,妳這首歌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尼奧揚了揚眉,好奇地問道,隨後他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地說:「從前妳就總是不告訴為師妳唱得那些不常聽到的歌是從何得來,不行,今天妳一定要告訴為師!」

  「……呵呵。」見師父如此堅持想知道的樣子,愛絲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投降般地鬆口:「這首歌是大概一年前左右,我在聖殿放長假時去忘響國的邊境、一個叫做夏草鎮的小鎮旅行時,聽到碰巧也旅行到那裡的吟遊詩人所唱的歌。」

  「真的是這樣嗎?」尼奧一臉懷疑地笑道。

  「真的啦……」愛絲特無奈地苦笑,還擺出哀怨的表情,嘟起小嘴說:「難道師父不相信我嗎?」

  見狀,尼奧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實在拿他女兒的這種可愛表情沒有辦法,只好放棄地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好好,為師相信妳。」

  得到師父久違的摸頭,愛絲特不禁微微紅了臉,臉上也漾開了甜美的笑容。如同孩子無論長到多大,仍永遠是父母的孩子,即使愛絲特已經成年,她的師父也永遠都是那個帶大她、疼愛她的師父,對他撒嬌這件事,她這個女兒可是不會因為長大了就感到彆扭的。

  見兩人這般如同親生父女的互動,已經相當熟悉的格里西亞和才剛見識不久的艾崔斯特,皆對他們露出了然於心的溫柔微笑。

  ※

  就這樣飛行了一天一夜後,一行四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站在不停吐出濃濃黑暗屬性的洞窟前,格里西亞嘴角大大地抖了幾下,不敢置信地望向身旁的尼奧。

  只見尼奧愉悅地拔出腰間的劍,笑著說:「我們的任務,就是一勞永逸的清空這個洞窟裡的不死生物。」

  「……」格里西亞再度無言,似乎掙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地開口:「老師,這裡是個黑暗之地。」

  「我知道。」尼奧的語氣十分平靜。

  「老師,黑暗之地的定義就是,不知何種原因,這種地方會源源不絕的冒出黑暗屬性,又正巧這裡可能曾是戰場或者墳場,所以底下埋的死者多如天上的星星,會不斷的變成不死生物爬起來。」格里西亞試著耐心地解釋。

  「我知道黑暗之地的定義是什麼!三年不見,你這孩子怎麼變得越來越囉嗦了。」尼奧不耐地瞥了格里西亞一眼。

  只見格里西亞的額間爆出兩條青筋,他努力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然後擠出笑容:「……是,您當然知道了,既然您知道,就該知道這種黑暗之地就算一時清空了裡面的不死生物,過幾天它還是會塞滿滿滿的不死生物喔!所以是絕對不可能『一勞永逸的清空』的!」

  「我當然知道,這就是我帶你們來的原因。」不理會格里西亞一臉懊悔的繃著臉,尼奧神色平靜地說:「加上太陽神劍、愛絲特和我,盡力試試看吧!」

  看師父這個樣子,是非做不可了呢……愛絲特眨了眨眼,無奈地笑著嘆了口氣。
  
  「……老師,您為什麼一定要淨化這裡?」格里西亞忍不住開口:「這個世界的黑暗之地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是這裡?」

  尼奧淺淺地笑著解釋:「你知道這洞窟雖然源源不絕的生出不死生物,卻沒有對附近區域造成影響的原因嗎?」

  格里西亞搖了搖頭。

  「因為,以前曾經有一群強大的魔法師,用一顆超強的水屬性寶石『永恆的寧靜』,在洞窟四周設下了結界,阻止不死生物走出這洞窟的方圓百尺。」

  「原來如此。」格里西亞理解地點了點頭。

  黑暗之地的存在,一直都令各國相當頭痛,每個國家都會用盡一切方法來阻止黑暗之地擴張或者對國土造成傷害。其中,和魔法師或者祭司合作、創造出一個可以阻擋那些不死生物的結界,便是簡單又快速的方法之一。

  只見尼奧仍淡淡地笑著,望向那黑漆漆的洞窟,以平靜的表情緩緩道出爆炸性的宣言:「我要那顆『永恆的寧靜』。」

  難怪非得要淨化這個黑暗之地不可了,不然要是這裡真的失去那顆作為阻擋結界的水屬性寶石,屆時不死生物肯定會到處亂跑、危害人類等其他生物的。

  格里西亞臉色難看地說:「老師,您一定要那顆寶石嗎?沒有替代品?」

  「除非你能找到一樣強大的寶石……但是我打探良久,就只有『永恆的寧靜』比較適合而已。」尼奧淡淡地回答。

  「……」格里西亞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露出「豁出去了」的沉痛表情,開口問道:「那麼老師,您有沒有什麼計畫呢?」

  尼奧悠悠地舉起一根食指,自信地指向洞窟,笑著說道:「一路殺進去,休息一天等你的聖光恢復到最大值,施展淨化,拿走『永恆的寧靜』,完成任務!」

  「…………」


  接著,在聽艾崔斯特敘述他與同伴曾經歷過的「更悲慘」的闖龍洞冒險故事後……四人便走進了洞窟裡。

  尼奧依舊憑藉他那無比強大的實力,輕鬆愜意地在前頭開著路,艾崔斯特雖然用黑暗精靈應該比較不擅長的飛行術帶著四人飛了一天一夜,但他還是順手就能放出地獄火,將撲上來的低階骷髏通通燒得一乾二淨。

  即使是在有如此強大之人的隊伍裡,格里西亞的功能……依然就是個祭司,只不過他是屬於厲害的那種。他順手就放出好幾道聖光,把接近而來的、總是充滿各種難聞臭味的不死生物通通殺菌消毒了一番。

  他讓愛絲特緊緊跟在他身邊,也令她完全沒有出手的餘地。所有的不死生物,都在還未到達她身周三公尺的範圍之外,就全被這三個強大的同伴輕鬆消滅了。

  從最低階的骷髏一路往洞窟內部打進去,途中愛絲特唯一做的事,是用艾崔斯特的地獄火不小心引起的骷髏大火,為大家烤了肉當午餐,還等大家都吃飽了才繼續前進。

  一行人刻意挑出現較強大的不死生物的路走,一路往洞窟深處前行。

  尼奧一劍揮出,待鬥氣和煙霧散去後,一整群的不死生物便完整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比骷髏更臭且佈滿劇毒的食屍鬼、變異的屍體、腐爛的地獄犬、吸血屍、眼魔、甚至是無形影鬼等等……全都兇惡地看向他們四人。

  「……哼。」看著牠們張牙舞爪,對他們惡意滿滿、蓄勢待發的模樣,尼奧卻露出了好整以暇的微笑垂下了劍──他轉過頭去,給了自己的學生兼女兒一個眼神。

  「愛絲特,前面這群就交給妳了,沒問題吧。」聽上去很像是個問句,但尼奧的語氣卻十分篤定,「讓為師看看妳這些年來的成長,順便讓艾崔斯特見識一下格里西亞做不到的、一個『聖騎士』該有的戰鬥姿態是什麼樣子!」

  見身旁的格里西亞瞬間無言地抖了抖嘴角,一旁艾崔斯特的赤眸也朝她望了過來,再看到師父對自己露出的那充滿信心的帥氣微笑,愛絲特先是愣了愣,隨即便有些無奈地笑了出來。

  她的尼奧師父也是個「真正的聖騎士」,艾崔斯特跟他一起旅行了三年多,應該已經見識過他戰鬥的樣子很多次了才對……只是「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的戰鬥,的確是一般「聖騎士」無法相提並論的等級,師父說的也並沒有錯呢。

  她以可愛的笑容,以及自信的神情點了點頭,精神奕奕地回答:「是!」

  將腰間的長刀出鞘,愛絲特一邊在刀上蓄積著越來越強烈的鬥氣和聖光,一邊也踏出步伐向前走去──

  她迅速靈巧、卻順暢而優雅的配合著步伐,揮出長刀,在鬥氣和聖光的輔助下,使出揮砍和她最拿手的刺擊,偶爾再來幾個輕巧的跳躍閃躲,或釋放出體內充沛的聖光擋下不死生物的攻擊。

  ──以幾乎是一招一整群的如風之姿,用「聖騎士」的方式消滅著前方一整路的不死生物。

  「唔……」

  三位男性跟隨著她的「清理」一邊前進,艾崔斯特一邊邁開腳步,一邊也不禁為愛絲特那優雅卻迅速地有些飄渺的戰鬥姿態感到讚嘆不已。

  「尼奧,看來你還是從兩個學生裡,教出了一個『真正』的聖騎士。」艾崔斯特笑著對夥伴說道:「最起碼還有愛絲特沒有『走偏』,真是太好了。」

  聽見這番話,跟在兩人後頭的格里西亞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不過在他前面的尼奧並沒有發現,他只是驕傲無比地揚了揚眉,對艾崔斯特回道:「那是當然,想當初竟然還有人認為她是女性而無法勝任聖騎士,簡直就是笑話,你說是吧?」

  「那種想法確實荒唐。」艾崔斯特認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的話題結束的同時,愛絲特也將他們眼前所能看見的不死生物全部消滅乾淨了,她站在前方的岔路處,優雅地將長刀收回刀鞘,理了理有些皺褶、卻一點髒污都沒沾上的騎士服,對三人露出了溫和中帶點帥氣的微笑。

  「愛絲特,妳進步了很多,劍術技巧也比三年前更好了。」尼奧繼續為眾人開路,手上的劍一邊揮砍的同時,也一邊稱讚著愛絲特:「很好,學海無涯,要繼續努力精進喔。」

  「是的,師父!」

  在愛絲特笑著回應的同時,尼奧也一劍劈死了他前面的骷髏武士,在那名骷髏武士倒地後,看起來像一支冒險隊的五個活人的身影便出現在四人面前。

  戰士、弓箭手、盜賊、戰神祭司,還有一個比較少見,被稱為森林之子、擅長變形成各種動物、專長解毒治癒的德魯伊……算是一支相當標準的冒險隊伍。

  他們看起來有些狼狽,與他們打過招呼、得知他們進到這裡已經一周、且很擔心走不出這個不死生物重生只需要三天左右的黑暗之地後,格里西亞便趕緊提醒他們趁現在逃出去……畢竟四人從洞口殺到這裡也才過不到一小時,這支冒現隊伍現在就出發離開的話,就算用爬的出去應該也綽綽有餘。

  待這支冒險隊伍趕緊撿起戰利品並往洞口離開後,格里西亞才瞪大眼睛喃喃道:「原來我們這麼強嗎?」

  「你以為自己是誰?愛絲特是誰?我又是誰?艾崔斯特又是幾歲的魔法師?」尼奧有些打趣地笑道。

  「不過事實上,我們這支隊伍還比不上你們原本的隊伍。」艾崔斯特細數道:「戰士是戰神之子和同樣威名遠播的女中豪傑安公主,弓箭手是十二聖騎士之一,還有史上第一位女性聖騎士,加上可以強化戰士的戰神祭司,治癒的祭司則是號稱史上神術最強的太陽騎士……你們就是把隊名叫做屠龍冒險隊,都是名符其實的。」

  聞言,格里西亞不禁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但是此時,愛絲特卻跟尼奧一樣微微沉下了臉。

  尼奧的語氣有些嚴肅地說:「但是世事無絕對,孩子,你永遠都不知道更強的隊伍會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他頓了頓,卻仍皺著眉頭,嘆了口氣繼續說:「走吧!快點把事情做完,讓你們可以回到隊伍去,為師總有種不安的感覺……無論如何,擅自脫隊太久總是不好,若不是此事一定需要你,我也不會拖延你們回去。」

  說完,尼奧就邁開步伐往前走了,三人也跟了上去。

  接下來,四個人花了三天左右的時間在洞窟裡頭繞來繞去,尋找「永恆的寧靜」。艾崔斯特述說著他的故鄉、他離開故鄉後的冒險經歷,以及遇到尼奧的詳細經過、和尼奧這三年來經歷的有趣冒險等等……雖然對於他本身的故事,他似乎刻意避開不談,但格里西亞和愛絲特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格里西亞和愛絲特則是將他們正式上任後的這三年在聖殿的事分享給了尼奧和艾崔斯特,對於格里西亞那亂來的種種行徑,艾崔斯特聽得是興致勃勃,說到近一、二年的事時,連尼奧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死亡騎士』出現在國家的首都、還牽扯到皇宮,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也能鬧出來……」當格里西亞說到羅蘭的事情時,尼奧不禁無奈地嘆道:「你真是越來越亂來了。」

  格里西亞心虛地微微低下頭,愛絲特則是乾笑了幾聲。

  「話說回來,原來那個戰神之子,在葉芽城時竟差點對妳下殺手嗎?」望向愛絲特,尼奧皺起眉頭。先前在酒館談到麥凱時,愛絲特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直到現在才由格里西亞詳述事情經過。

  愛絲特眨了眨眼,無奈地聳聳肩,不是很在意地笑著說:「因為他沒有真的對我動手,所以我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尼奧望著她,再看向格里西亞,神情有些複雜地說:「你們這兩個孩子都一樣,只要別人沒有真正犯到你們,就算對方再怎麼有危險性,你們也不會主動出手……雖說這樣不能說不好,如果不是這樣,艾崔斯特也不會這麼快就把你們當朋友了,但是,這卻也很危險,為師真擔心你們總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

  聞言,兩人的心思略有不同,但都默默低下頭,虛心受教。

  「孩子們。」

  尼奧輕喚了一聲,而後便伸出雙手,分別放在抬起頭望向自己的兩個學生頭上摸了摸,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別忘了總是有為師在的。」

  「順便算我一個吧。」艾崔斯特淡淡一笑,插話道。

  聽見兩位可靠長輩的這番話,愛絲特的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她輕撫了撫頸環,沒有說話,卻再度以那可愛卻溫柔無比的微笑用力點了點頭。

  格里西亞當然也是對這番話倍感溫暖,但他卻忍不住抱怨道:「還說呢!老師您一退休就不見人影,之前國王跟公主和我鬧得不愉快,如果有您在,他們肯定乖乖照您的話做,我哪需要弄得焦頭爛額的……」

  聞言,尼奧立刻給他一記爆栗,斥責道:「你這個臭小子,都這麼大了,難不成還要為師在旁邊當奶爸啊?那種小事,自己解決!」

  「那種還算小事,那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找老師?難不成真的要等到哪天去屠龍嗎……」

  隨著格里西亞的碎念聲,愛絲特和艾崔斯特也忍不住悶笑了起來。

  「話說回來,尼奧還真強!」一行人繼續進行旅程,艾崔斯特看著輕鬆邊開路邊打怪的尼奧,忍不住讚嘆地說:「即使是在我擅長戰鬥的族人當中,也沒有人可以像他這麼強大。」

  「是呀,老師可是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他本身就這麼強了,當老師還擁有光明神的眷寵、太陽騎士的超強恢復力時,你可以想像他有多麼囂張……!」

  還沒說完,格里西亞卻猛然停住了話。

  「格里西亞?」艾崔斯特奇怪地看著他。

  深呼吸了一口氣,格里西亞指向前方,篤定地說:「我想我們找到目標了,那邊岔路的盡頭,有一股非常強大的水屬性!」

  聞言,尼奧立刻轉身擺出揮劍的起手式,停頓了大約三秒鐘後,一劍揮出──

  接著,強大得不可思議的鬥氣混合聖光的爆炸一路「轟轟轟」地蔓延整條路,然後發出令人耳鳴的「砰」的一聲,最後是一陣久久不散、遮蔽視線的煙霧……

  尼奧帶著輕鬆的笑容,轉過頭愉快地對格里西亞說:「好了,怪物都清空了,孩子,進去休息足夠後,就進行淨化吧,為師會守在洞口,不讓任何怪物打擾你休息的。」

  格里西亞和艾崔斯特都面無表情地抖了抖嘴角,只有愛絲特雙眼放光,一臉崇敬無比地望著她那一直都如此強大耀眼的師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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